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329节 (第2/2页)
宫理背着手微笑道:“看起来真好吃,能给我个瓜尝尝吗?我有点渴了。”
黑发青年嘴唇翕动,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,一动不动。
他神情太过震惊,甚至是肩膀有点发颤。
宫理心道:他这算什么老手,是没有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吗?这就已经被吓坏了?
宫理笑:“你不认识我吗?”
黑发青年张了张嘴,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,宫理干脆自己走到水池边,弯腰捡起浮在水面上的瓜果,也不再藏手中的小刀,站在水池边削着瓜皮,然后啃了一大口道:“唔。真不错。”
平树愣愣的看着她,只感觉恍如隔世,他都快要不记得上次见到她这么鲜活的模样……是在什么时候了。
其实平树一直都没有确认“陛下”就是宫理。
昨天他本来想要更早的就到她寝居里去见她,但那时候宫殿里兵荒马乱的,侍女们六神无主,教廷骑士四处奔走。他等了几个小时后,看混乱平息之后,才从高处垂挂索,打算在沙暴最昏暗的时候去看她一眼,确认是不是宫理。
平树找寻她的这段时间里,失望过太多次,他已经不太敢胡乱相信、胡乱抱着希望了。
还没接近窗户,他就嗅到了强烈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,窗帘与床帘层层叠叠的遮挡下,他也能意识到寝居中的人在情热期。
他从飘起的纱帘中窥到一眼,但也只看到了光泽如绸缎的银白色短发、另一个男人绿色的双眼,以及二人在大床上纠缠的身影。
平树觉得那双幽绿的眼睛很熟悉,但来不及多想就被从房间内掷出的小瓶砸在颈侧——
他醒过来的时候,竟然已经回到了住处,凭恕正在骂骂咧咧的用毛巾敷着伤口,看来是在他昏迷之后,凭恕提前醒过来逃离了现场。
凭恕桌子上扔着断了的金属挂钩和绳索,显然他气归气,还是把现场的痕迹都给收拾了。平树松了口气,他最害怕的就是醒来发现凭恕冲进去跟宫理左勾拳右勾拳,撒泼大闹拽头发。
凭恕已经把屋里的凳子和小柜踹翻,他手背上有深深浅浅的月牙型的指甲印,显然是他握着自己的手掐出来的。
“就是她!肯定是她——她以前也有过这么短的头发的时候,别人的头发没有那种色泽的!操、操!我他妈的,老觉得她段时间肯定在外面流落着,一无所有,又把自己过的跟流浪汉似的吃土吃泥!结果呢!她当着什么陛下,还搞着男人,要啥都有,老子还睡这个铁板床每天要做二十几道菜洗菜洗到手都秃噜皮!啊啊啊啊!宫理我他妈,我他妈——”
凭恕气得连铺盖都不想收拾了,从床下面开始翻他带来的各种枪械武器和工具,一副要拿枪杀进她屋里的模样,结果刚翻腾两下,就气得一脚把包踹开,快想扇自己巴掌了!
“呕——她搞男人,我给她做四菜一汤!我真是臭傻|逼一个,她什么时候日子会过不好,她什么时候会没钱没男人过?就隔着这么近,我们已经混进宫殿里将近一个月了,就什么都不知道。不止是尤金,还有一个别的绿眼睛的!我笑死了,她都当陛下了,干脆找二十多个Omega算了,双休不干,还能一个月不重样!”
平树:“你先别说话,按照尤金的说法,连情热期也都是暗算——”
“哇哦不会吧,还不让我说她了,这么贱啊平树。你现在是Beta,她真就是情热期,也轮不着你呢,你要不去她房门口哭着求她□□去。哦对,现在alpha还多长一根玩意儿呢,掏出来比比谁大?我要走,我不想见她了,一秒钟都不想见她了!咱们也不用想着什么房车,什么那些衣服,什么她喝咖啡的杯子,她他妈的在乎吗?人家都在这个地方当皇帝了,这个城市都是她的。她根本就不会回万城,她根本就不会想……想你,或者任何过去的人!”
凭恕骂道后面都有点哽咽了,他越想越恨不得冲过去跟宫理扭打在一起,然后撂下一句狠话再也不回头,再也不要跟在她后面!
平树却急道:“你先闭一下嘴,外面有人再在讨论什么——”
平树控制了身体,走向门口去,听到外头有仆从在低声议论着:
“侍女长死了?!……陛下下手的吗……”
“不是说侍女长是圣母派来的吗?陛下也敢——”
“陛下自己去过圣殿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,还怕谁!早就有传言,说这位王降临,都是主的意思,是主认为圣母们已经背叛了主所以才派来的……”
宫理显然已经发现了利用情热期与尤金迫害她的事情,而且非常直接的解决了这件事。她选择了另一位Omega而不是尤金,是不是她已经不信任尤金了?那个绿眼睛Omega能活过今天吗?
凭恕没再骂了,平树心里默默把“宫理就是王”这件事往前倒推,利用尤金刺杀她、近十天前宫殿内大乱、格罗尼雅突然调转方向、城市下层的矿车停靠地发生爆炸等等。
宫理绝对不是安全的在这里享乐。
她显然有目的,有危险。
她有人接应帮忙吗?
不……宫理一定是孤军奋战,否则不至于连侍女长要害她这件事,都不能提前防范。之前传闻说陛下失踪后又被人找了回来,她的回来真的是自愿的吗?
宫殿内外,可都是圣殿的人啊。
凭恕不是没想到这些,但他心里梗的难受,没法像他这么快冷静下来。平树一夜都没睡,但他终究是没看清她的正脸,无法确认她是不是宫理,心里就像是被吊起来似的,不敢安心,不敢确信——
此刻在阳光映照下,宫理的面容十分清晰明朗的出现在他眼前。窈窕的身影裹着亚麻色外袍,戴着金色手镯的手腕交叉抱臂,穿着鞣皮凉鞋的小腿没有任何伤痕,肌肤细腻的仿佛新生不久。头纱在她脸上落下透明的阴影,她双眸微弯,笑中藏着戒备与试探,简直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……
平树已经不知道多久,没从宫理和他对视的目光中看到这种警惕了。在他回忆里,她看着他的目光总是随意或困倦的,偶尔狡黠耍坏,她也有种随时会抬手向他道歉的感觉。
平树与她四目相对。
凭恕怒骂她时他没有难受,但此刻看到宫理眼里的陌生与提防,平树心里翻涌起铺天盖地的委屈。
如果说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宫殿中,机缘巧合中一直没有见到没有相认,已经让他心里酸涩难受了。
那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还要这样看着他。
就好像,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。
宫理转过脸,低头削干净果皮,也用余光确认了这男人手上的薄茧,还有右手被快速滑动的绳子磨出的血痕。她笑起来,捏着手中沾着瓜果汁液的小,正要将刀面蹭在他脸上,威胁他说出幕后主使——
小刀刀尖刚指向黑发青年,宫理就和他再次对视上目光。他眼睛就跟装水白瓷碗里润透的墨玉石似的,像是有点委屈但又不肯蓄起一丝水雾,像是要跟她死磕下去却没有恨意,各种情绪压下去只剩下平静。
宫理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后脊梁冒出冷汗来。
不是害怕,是那种他早等了许久,眼里有太多话要说,她却一句也接不住的发毛。
宫理哑巴了,黑发青年不但没有攀墙偷窥被她抓住的心虚,更是一点也不怕她。反倒是他眼睛挪到刀尖上,嘴抿紧了,又抬眼看她。